内容摘要：2022年8月美国国会通过《芯片和科学法案》，仅两个月后，拜登政府对向中国出口芯片和芯片制造技术发布了范围广泛的限制。美国的行为代表着在高科技领域与中国竞争的深刻转变。本文探讨了美国半导体政策对全球半导体供应链的潜在影响，以及在这个不断改变全球经济面貌、对全球安全有全方位影响的行业中争夺主导权的情况。报告首先审查了拜登政府制定的政策，随后讨论了整个行业正在发生的变化，重点是亚洲地区的产业状况。
处于困境中的全球供应链
在过去的一代中，随着半导体产业成为全球经济的核心，由制造商、供应商、设计师和工程师组成的跨国生态系统推动了该行业的发展。其结果是建立在专业化和成本优势之上的商业模式。台湾地区、韩国和最近的中国大陆已成为领先的芯片制造商。美国、日本和荷兰垄断了对半导体创新至关重要的中小企业。美国在芯片设计软件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与台湾地区一起处于最先进电路设计的前沿。中国和东南亚负责最后阶段的组装，数十个国家/地区提供特种化学品、气体和其他投入品。该行业的发展基本上不受地缘政治限制，使商品和投资能够自由和频繁地跨境。相互依赖的吸引力已成为该行业的口头禅。然而，自2018年美中紧张局势急剧升级以及美国最近对半导体及相关技术的销售限制，已令业界感到震惊。尽管美国的政策侧重于限制中国在人工智能和其他军事应用技术方面获得优势的芯片和相关出口，但增加了对长期建立的商业关系的不确定性。美国背离了“对一体化全球经济规则”。
中国：阻塞点是双向的
拜登对中国先进半导体的贸易限制，在其他场合已经有充分证明，特别是对其开发先进的人工智能功能和存储芯片生产。人们较少关注中国在半导体供应链中发挥的作用，其实中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芯片市场，其业务包括进口芯片和外国公司在其本土制造的芯片。有大量在国外制造的集成电路最终出现在中国的装配线上，用于从计算机到智能手机和汽车零部件等设备。美国制裁的目标是该行业的核心参与者之一，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
2021年中国进口了超4300亿美元的半导体，但去年开始有所下降，很大是因为新冠时期经济增速低。拜登政府的出口限制可能只是较小的原因，主要是用于人工智能和其他尖端应用的先进芯片。但即使在这些情况下，美国芯片制造商现在也在为中国市场设计符合最新限制参数的芯片。
然而，障碍点是双向的，中国作为APT基地的重要性，以及半导体行业对这些中国服务的日益依赖，已经成为全球芯片制造商的一个风险。中国在APT中的作用主要源于其在该行业相对劳动密集型领域的成本优势。世界上最大的装配和包装公司都在中国有主要的制造业务，而且中国公司正在迅速扩大其APT业务。如果未来与中国的紧张局势加剧，这种情况也将给美国带来巨大的脆弱性。
韩国：记忆力强
拜登政府对中国的高科技限制使韩国半导体公司遭受了更大的挑战，因为它们比竞争对手台湾地区更深地融入中国经济。韩国经济由大型企业集团主导，其半导体行业只有少数生产商，生产主要集中在大容量内存产品上。
拜登政府对向中国出口和技术转让的限制使韩国公司陷入困境，尽管他们从华盛顿获得了一年的豁免权。这反过来又陷入另一个困境，因为它要在与美国的战略联盟和对中国的经济依赖之间寻求平衡。这种相互依存的计算方式与台北面临相似的问题，但又增加了首尔与中国在朝鲜问题上的敏感因素。
到目前为止，韩国政府在宣布愿意加入拜登政府的“Chip 4”倡议时一直很谨慎，这与台湾地区的开放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首尔参加了该小组的首次会议，但截至2022年12月，它在公开声明中仍然保持缄默。截至2023年1月，“Chip 4”小组的第二次会议还没有举行。三星和SK海力士暴露在中美紧张关系中是芯片僵局中最大的风险，SK海力士在美国宣布出口限制后不久就表示，它可能会考虑出售其中国业务。该公司在德克萨斯州有一家芯片工厂，还有一家正在建设中。它还宣布打算在未来20年内对美国的工厂再投资2000亿美元，但这样的长期计划似乎很有抱负，或者是为了在微妙的时刻讨好华盛顿。
日本和荷兰：垄断势力
日本和荷兰的公司在半导体供应链的关键领域拥有垄断地位。每家公司都控制着对生产最先进的集成电路至关重要的中小企业的生产。荷兰公司ASML是唯一一家生产极紫外线（EUV）光刻机的公司（每台成本约为2亿美元），用于在当前几代先进半导体的单个芯片上蚀刻数以亿计的电路。日本的东京电子公司生产EUV光刻胶，这在尖端制造业中是必不可少的，而尼康公司（Nikon Corporation）则生产各种关键光刻部件。此外，日本制造商在整个行业使用的几种特殊化学品的市场上占主导地位。
事实证明，美国为遏制中小企业对中国的销售，是遏制中国半导体发展的努力中最有争议的步骤。特朗普政府说服荷兰阻止ASML向中国销售EUV设备。(该公司在2021年对中国的销售占其总收入的15%左右）。此外，美国对美国公民和绿卡持有者与中国芯片制造商合作的限制，影响了ASML与现有中国客户的互动。
同时，东京电子（Tokyo Electron）约有四分之一的收入来自对中国公司的销售，包括那些被美国出口管制和其他制裁所针对的公司。由于2022年10月的限制措施，该公司最近将截至3月31日的财政年度的盈利预测下调了8%。
盟国之间关于中小企业销售的争端主要是在外交阴影下进行的。虽然日本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公开的克制，但据报道，东京电子公司强烈反对美国的限制措施。荷兰人更加直言不讳，荷兰不会完全复制美国的措施。
据报道，三国政府经过数月谈判于1月达成的中小企业销售协议，包括对ASML用于深紫外光刻技术的额外设备的出口限制，这是一种稍不先进的制造工艺。然而，由于该协议的细节仍不清楚，很难判断外交分歧是否仍然存在。
这一争端凸显了，如果美国向伙伴国施压，要求其对中国采取损害盟友商业利益的额外措施，那么它可能会面临困难。
发布时间｜2023年3月
文章来源｜大西洋理事会
原文标题｜United States–China Semiconductor Standoff: A Supply Chain Under Stress
原文地址｜https://www.atlanticcouncil.org/wp-content/uploads/2023/03/US-China-Semiconductor-Standoff.pdf（16页）
Last modified: 2023年 5月 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