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随着新自由主义经济思想逐渐失势，美国未来面临的核心问题是采取哪一种理论，包括进步主义绿色公平产业政策、汉密尔顿主义以竞争力为基础的产业政策等。报告分析了进步主义产业政策和汉密尔顿主义产业政策的关键区别，如首要目标、对大企业的观点、重点关注的行业、清洁能源和气候、对中国的看法、贸易和全球化、创新和自动化等。进步主义绿色公平产业政策反对增长而支持再分配，会让美国变得更加贫穷和衰弱。在当前全球化竞争时代，美国国家产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赢得与中国的竞争，应采取以竞争力为基础的产业政策。
介绍
占主流的新自由主义经济信条——自由市场尤其是金融市场至上——正在慢慢失去对美国集体思维的控制。一系列可避免的灾难性失败，尤其是2000年后美国制造业空心化和2009年金融危机，对新自由主义范式提出了严峻挑战。取代新自由主义的主要经济思想目前有三个（见表1）。本报告分析了为什么进步主义产业政策会导致美国竞争的下降及生活水平和劳工福利的增长减少，进而阐述了汉密尔顿主义替代方案。
什么是产业政策？
汉密尔顿主义和进步主义产业政策在许多关键方面有共同之处：比如二者都不认为只有市场才能优化预期目标，他们都认为经济金融化在过去已太过泛滥，并寻求以政策来缩小金融的规模和作用；此外他都主张政府发挥更大的作用；他们都质疑不受约束的全球化。
但他们在另一些方面却有显著不同，最重要的是在产业政策的关键目标上存在分歧。进步主义者希望利用产业政策来实现绿色公平：将经济和社会制度转变为不为美国传统所认知的东西。汉密尔顿主义者希望利用它来确保美国在经济、技术和军事上保持地球最强国家的地位。此外，进步主义者反对大公司，认为它们是实现绿色公平愿景的障碍；汉密尔顿主义者则拥抱大公司，认为大公司对实现他们的竞争力愿景至关重要。而进步主义者在很大程度上将技术创新（可再生能源技术除外）视为会扼杀就业机会、伤害隐私、破坏地球等的威胁。汉密尔顿主义者将快速而广泛的技术创新视为实现愿景的核心。
随着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继续失势，美国未来的核心问题是哪一种理论将取代它。如果是进步主义绿色公平产业政策，美国的人均GDP增长、全球竞争力和国家安全实力都会受到影响。
1 进步主义产业政策是反公司的
进步主义绿色公平产业政策是反公司的。进步主义者希望利用产业政策来彻底重组产业，缩小大公司的规模，或至少严格监管它们的运作，最终大幅降低企业在美国经济和政治中的作用。他们希望产业政策能优待小公司，因为小企业，尤其是女性和少数族裔拥有的小企业，是大公司的受害者。
2 进步主义产业政策排斥全球化
进步主义者一直反对经济竞争，无论是战后时期美国各州之间的竞争，还是后WTO时期国家之间的竞争。因为这种限制不仅限制了他们试图为其庞大的社会支出计划支付的主要收入来源（公司税），而且还限制了国家要求企业充当再分配议程代理人的程度。因此进步主义产业政策倡导者将在国内与全球范围内寻求更高的贸易壁垒。让低成本经济体建立大规模的贸易壁垒确实会减少低工资、低成本的竞争，然而其代价是减少美国的出口和就业。
3 进步主义产业政策坚持公平优先
任何进步主义产业政策框架或战略都把公平（指结果平等，而不是机会平等）放在首位和中心位置。不仅要倡导以种族、性别和性取向为中心的政策，而且要反对没有种族、性别和性取向的政策。进步主义者现在利用种族和性别来抨击汉密尔顿主义政策，声称这是父权制的工具，并有利于白人劳工阶级男性。
4 进步主义产业政策寻求显著的经济再分配
进步主义者的核心经济目标是经济再分配，而不是增长。他们认为，经济增长不再有利于美国的工薪阶层，而再分配有助于废除美国资本主义。此外，进步主义产业政策的核心组成部分是削弱知识产权，认为这是让从药品到娱乐的一切都变得更负担得起的解决之道。现实情况是，薄弱的知识产权制度将损害美国的产业竞争力。
5 绿色产业政策作为社会改造的手段
大多数进步主义的产业政策提案都把应对气候变化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理想的情况是可以同时促进公平。值得庆幸的是，解决气候变化并不需要如此大规模的重组，人们不会容忍这种重组和生活水平的降低。解决气候问题依赖于更快的技术创新，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现有的生活模式，并继续发展。
5.1“中国”在哪里？
这些进步主义提议中最令人震惊的可能是几乎完全不关心中国。就好像中国不存在、美国经济和产业结构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样。进步主义者不提倡中国竞争威胁的主要原因是，这需要从根本上改变进步主义旨在促进公平、重组美国社会、分拆并严格监管公司的主旨。
5.2进步主义产业政策的风险
进步主义产业政策有两个关键风险。首先，他们的方案不会促进美国的全球竞争力。而且他们建议对贸易领域的大公司进行严格监管、征税或拆分，这将损害美国的竞争力。
第二，进步主义者将破坏以竞争力为基础的产业政策的政治根基，认为“国家在决定哪些产业兴衰、产业如何构架以及它们如何生产经济和公民所需的商品和服务方面发挥着必要的、适当的和核心的作用。”
解决办法不是退回到自由市场经济。所有政治派别的温和派和实用主义者都应该团结在汉密尔顿主义的产业政策周围。各派别之间新的融合是必要的。
6 真正的产业政策是什么样的？
美国以竞争力为基础的产业政策与进步主义产业政策的六个关键区别如下：第一，关注在先进产业中保持领先于中国，尤其是那些能够增强国家实力的产业；第二，不关注贸易逆差本身，而是关注先进领域；第三，有必要帮助盈利的大型跨国公司；第四，清洁能源产业远远不够。虽然一些清洁能源行业应该成为国家产业政策的一部分，但任何有效的政策都必须包括更广泛的贸易性的先进领域；第五，民主的产业政策应该由国会决定；第六，国家产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赢得与中国的竞争。
发布时间｜2023年3月
文章来源｜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
原文标题：What Kind of Industrial Policy: Progressive or Hamiltonian?
原文地址：https://itif.org/publications/2023/03/20/what-kind-of-industrial-policy-progressive-or-hamiltonian/（18页）
Last modified: 2023年 4月 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