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2023年3月22日，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IIE）发布题为《贸易战五年来，中国继续缓慢与美国出口脱钩》的报告，讨论了2022年美国对华出口的表现不容乐观。报告指出美国在制成品、半导体、服务业和农产品等领域对华的竞争力下降和市场份额缩水。中美贸易战和新冠疫情是导致美国对华出口滞后的主要原因，而中国则在多元化其进出口来源和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方面取得了进展。中美贸易曾经是相互依存、互利共赢的，但现在却成为双边关系持续恶化的又一渠道。作者提醒政策制定者谨慎应对中美贸易关系的变化。现将报告主要观点编译如下。
美国对华出口现状
1.1 2022年美国对华出口较他国滞后
2022年美国对华出口较他国滞后具体体现在两点。第一，2018年至2022年，特别是在COVID-19和贸易战期间，美国出口商在中国市场份额的增长速度低于其他国家。第二，在2021年底第一阶段协议到期之时，美国的出口仍低于特朗普在与中国“休战”时达成的承诺。美国对中国的实际出口和预期出口之间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到2022年达到23%。
1.2 美国制造业对华出口没有恢复到贸易战前的迹象
美国对华出口制成品非但没有在贸易战后得到恢复，反而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贸易战前，制造业占美国对华商品和服务总体出口额的44%，是当时贸易的最大组成部分。虽然2020到2021有短暂的增长，但到2022年再次低于贸易战前水平，降到了41%。
1.3 俄乌冲突后中美调整能源进出口路线
美国将其能源越来越多供应向欧洲盟友而非中国。美国对欧盟和英国的原油、煤炭和液化天然气（LNG）出口量分别比去年增加了46%、64%和145%。而美国对中国的原油、煤炭和LNG出口量在2022年分别下降了13%、77%和77%。因此尽管世界能源价格飙升，美国对中国的能源出口在2022年从高峰水平下降了13%。同时，2022年，中国将其能源来源转向减少了对欧洲市场销售的俄罗斯、马来西亚（油）、卡塔尔（LNG）和蒙古（煤）等国家。2022年，中国开采了比去年多11%的煤炭，这是自2005年以来最大的年度增幅。
此外，美国对华服务业出口暴跌；美国对华农产品销售创历史新高，但只因价格上涨，也都是目前美国对华的出口现状。
中国对美出口持续缓慢脱钩的原因
2.1 贸易战与疫情引起的经济安全化
中国出口从美国转移开始于2018年，当时它作为对特朗普贸易冲突的回应而加征关税。特朗普和习近平主席于2020年1月宣布休战，在此之前，达成协议承诺中国在两年内对美增加2000亿美元进口额。但由于各种原因，中国没有接近其承诺目标。即使到了2021年，美国对华出口也仅仅达到了贸易战前水平。
随着美中两国外交关系的恶化，双方似乎越来越渴望减少对对方的经济依赖。中美双方都试图多元化其进出口来源，以最大程度降低贸易“脱钩”对各自造成的损失。双方都有同样的恐惧：对方会突然以安全为名武器化贸易流量，即切断进出口。美国政策决定（例如出口管制）限制了高端半导体制造设备等产品的销售。美国的能源销售被重新转向欧洲，而中国则从俄罗斯采购。服务贸易则需要大量的人际互动，这在政治紧张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困难。中国现在正在将一些外国商品的采购从美国转向其他地方。
2.2 美国农业对华依赖程度高
美国农民对中国市场的出口销售依赖程度居高不下，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2018-2019年贸易战期间是个例外，当时中国以报复性进口关税打击大豆和其他农产品，美国农民不得不靠数百亿美元的联邦补贴度过难关。2022年，超过19%的美国农产品总出口流向中国，高于2017年的14%和2009年的13%。在价值方面最重要的出口作物——大豆的依赖程度有所缓和，但仍然很高。虽然2021-2022年有超过50%的大豆总出口流向中国，但在贸易战之前，有些年份这一数字高于60%。
与此同时，中国购买商正在拓展供应商来源，农业进口变得不那么依赖美国。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农产品占其总进口量从2012年高达26%下降到2016年的22%，而到了2021-2022年，这一比例降至18%。中国一直试图减少对大豆的全球进口的依赖，其中美国进口占比从贸易战之前的40%以上，减少至2021-2022年的31%到32%。2021年底，中国农业部将扩大国内大豆生产定义为2022年的重要政治目标，以实现“粮食安全”目标。
中美贸易“脱钩”的利弊
美中贸易关系是近年来全球事务中最重要和最有争议的问题之一。自2018年以来，两国发生了一系列贸易争端，导致了针锋相对的关税、出口限制、法律行动和外交紧张。这些争端不仅影响了双边贸易流动，还扰乱了全球供应链，增加了不确定性，破坏了多边合作。中美双方都在努力寻找更多样化的贸易来源，以减少双边外交恶化对经济依赖的影响。一方面，多样化产品供应源可以防止生产或消费集中度过高。在这些极端情况下，减少直接依赖可以限制一个国家在未来出于非经济目的而限制或武器化贸易流动的能力。另一方面，中美“脱钩”也存在一些风险。首先是建立新供应商或寻找新消费者的费用高昂。其次，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双边合作的停滞可能会削减分散风险的能力，并最终增加对本国或第三国冲击的敏感性。最后，对商品而言，减少双边相互依赖的效果可能是有限的。这是因为只要中美仍然向世界其他地区开放贸易，其中一方受到的冲击仍然可能通过第三国的价格变化间接影响到另一方。
结论
尽管最新数据显示中美贸易水平“创历史新高”，但通过对美国出口数据的仔细审查显示，中国与美国“脱钩”的证据进一步增加。中美贸易曾经也是相互依存、互利共赢的，但目前来看，美国对华出口的不利表现正成为双边关系持续恶化的又一渠道。政策制定者需谨慎解读“脱钩”数据，当务之急是确保目前中美贸易关系的变化向着双赢的方向发展。
原文标题｜Five years into the trade war, China continues its slow decoupling from US exports
文章来源｜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
发布时间｜2023年3月
编译｜智能society
文件链接｜https://www.piie.com/blogs/realtime-economics/five-years-trade-war-china-continues-its-slow-decoupling-us-exports（24页）
Last modified: 2023年 3月 29日
